只知法条,不懂人性,你离一名优秀律师还差十万八千里

律师执业数年,我给很多顾问单位讲过法律课,但今天,我却被一名当事人上了一节生动的人性课。这让我突然意识到,我离一名优秀律师的差距,到底有多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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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知法条,不懂人性,你离一名优秀律师还差十万八千里

01.实习期满未签劳动合同

一个月前,我新认识的一位做软件开发的朋友,在微信上告诉我,他的软件科技公司,被一名员工A,申请了劳动仲裁,要求公司支付未签劳动合同的双倍工资55000元。

这位朋友觉得很冤。早在员工A入职时,公司就和他签了三个月试用期合同。但试用期过后,员工继续留在公司上班,公司却忘记和他签正式劳动合同。

正式劳动合同虽然忘记签,但每个月工资5000照发,社保也照买。朋友觉得,自己并没有亏待员工,现在却因为公司管理的一点小瑕疵,就要赔上好几万,他觉得,无法接受,问我怎么办?

“没有签订劳动合同,这是硬伤,翻盘机会不大。”我给他引经据典,根据劳动法的规定,用人单位与员工未签订劳动合同的,应支付双倍工资。又如实告诉他,这个案子,赢的几率不大,并建议他,和对方协商,尽量少赔点。

此后,他开始了和对方的艰难谈判。期间,又不断咨询我,如果补签是否会免责,以及公司如果起诉员工泄露商业秘密,会不会对案子有帮助,等等。

我给他的答复依旧是,这些,都行不通。

02.当事人给律师上课

仲裁庭通知的开庭时间早就过去,这位朋友也没有再联系我,我因为忙于其他已经接受委托的案子,也没有主动去问。今天上午,在沙区法院一个庭结束得早,我和他约了,顺路去公司坐坐。

“对方同意撤回申请,我只给了3000块钱。”在办公室,他一边给我沏茶,一边告知我案子的结果。我大吃一惊。

原来,他找公司另外的股东B商量对策,B听说后非常气愤,也认为对方以这样方式向公司索赔,不够道义。

后来,B通过社保局,查到对方新入职的公司,找到这家公司的负责人,将事情经过如实相告。

第二天,新公司就将A辞退了。这也可以理解,没有哪家公司,愿意招聘一名将来可能会和公司对着干的员工。更何况,在未签劳动合同这件事上,公司并没有任何的故意,也并未导致其实质利益受损。

当天晚上,朋友就接到对方打来的电话,表示愿意和解,索赔金额也从55000降到了12000元。

股东B听说了,又放出狠话,只要他再入职,就再打电话,再找公司负责人,“一分钱都不应该赔他!”

不久,对方又打来电话,希望双方各退一步,索赔金额降到6000元。

朋友在电话里回复,赔这么多,自己做不了主,还需要其他股东点头。但他又表示,自己愿意私人出钱补偿,但卡上只有3000,“要不要,随你,你考虑好后,再给我回话。”

利益面前,孰轻孰重,需要权衡。很快,对方就发来消息,同意补偿3000,撤回申请。

听完讲述,我作为律师,切切实实感到,自己是被当事人上了一课。我固守法条,却只会从法律层面去应对,而股东B深刻认识背后的人性,一顿骚操作,令人叫绝。

03.律师不要随便说不

又想起两年前,同事带我去一家公司,洽谈一起劳动争议案件。同样是未签订劳动合同,员工申请劳动仲裁,主张双倍工资。

未签劳动合同是事实,翻盘的机会几乎没有。洽谈时,公司负责人满怀期待看着我,希望从我口中,听到可以让案子起死回生的法子。但是,我没有。

我还是固守着法条,建议一边走流程,一边和对方协商,争取少赔点。我看得到,公司负责人眼中原本满怀期望,变成失望。

最终,公司没有委托我们。临走时,负责人称,自己不想委托律师处理,希望通过江湖的方式去解决。

究竟是怎么样的江湖方式?我不得而知。直到两年后的今天,我才从另外一个案子中,得到其中一种答案。通过两年时间得到的这个答案,侧面说明,我离一名优秀律师的差距,何止十万八千里。

无论是员工与公司的劳动争议,还是股东与股东的合作纠纷,还是公司与公司的合同纠纷,凡是涉及与人打交道,都要识透人性,看清背后各自利益之所在。律师,如果只懂法条,不懂人性,那就无法帮助企业降低风险,创造价值。

同样的,如果律师貌似很懂法条,却不能跳出法条,不能对法条与法条之间的关系进行重建,更不能帮企业创造价值。

譬如,外国资本如何在国内法律禁止的一些领域投资,国内企业又如何规避监管到海外融资?通过VIE结构的设计,以合同形式而不是股权的方式拥有控制权,就很好解决了这个问题。当然,VIE结构并非本文讨论重点,有兴趣的可以自行百度了解。

律师执业之初,就有前辈告诫,做律师,不要只会说不,而是要给当事人解决方案。如果遇到任何问题,律师只会说,不可以,不行,不合法,那当事人还要你律师何用?

任重道远。共勉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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